廖一梅:纵然疼痛,也要开花
我的剧本我作主
1998年和孟京辉新婚度蜜月归来后,廖一梅将自己关起来,准备写一部任情任性的作品,就是《恋爱的犀牛》。当时乃至现在,也没有人那样写剧本——整页的独白,拿掉了所有故事情节,人物的身份背景都是模糊的。
故事表达的,并不是生活中真的有那么一段爱情故事,而是一个寓言,一种超现实感。廖一梅不像传统剧本那样,写主人公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在哪里见面。她当时这样写的时候,不知道观众会不会接受。
“忘掉是一般人能做的唯一的事,但我决定不忘掉她。”“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 看到满街的犀牛。”类似的台词那么旺盛地燃烧、直接坦白,要炸开似的生命力,打动了孟京辉,他想把它搬到舞台上。
但他们要面对惨淡的话剧市场,以及资金筹措、演员遴选、剧场选择等一系列现实问题。在剧场选择上,求爷爷告奶奶地说了一大箩筐好话,他们才在鲜有人知的北兵马司小胡同里,找到了一个名叫老青艺的不起眼的剧场。在钱齐人齐马上要排练时,投资人却撤了。
廖一梅说,出于任何原因向任何人和事低头,都是怯懦的表现,都会让自己瞧不起。所以,开弓没有回头箭,孟京辉把自己的房子抵押了21万元,又跟朋友借了钱。他跟廖一梅约定,如果赔了,廖一梅写一年的电视剧还钱。
在演员遴选上,也勉强凑合着。1997年夏天,《恋爱的犀牛》总算摇摇晃晃出场了。结果,奇迹出现了:《恋爱的犀牛》火了,场场爆满,连过道都坐满了人。剧场售票窗口前的长龙沿着兵马司胡同,一路排到了安定大街,创下了首演连演四十场、场场上座率120%的业绩。至于票房,更是大赚特赚了整整50万元。该剧成为中国戏剧史上第一部靠票房赢利的小剧场话剧。
廖一梅和孟京辉用十年时间拯救了戏剧,并将前卫变成经典,把边缘变为主流。从此,写作对廖一梅来说,不再是谋生的手段,而是内心需要。
2000年,廖一梅写了电影剧本《像鸡毛一样飞》,那是一个关于诗人的故事——面对周遭翻天覆地的变化,理想主义者感到不适和无能为力,不知该固守自我,还是审时度势,站在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