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谢谢你让我离开
我就那样在琳身边坐着,抚摸她的头发。我没有挪动身体,不吃不喝。夜幕再次降临。2008年12月4日早上7点10分——等我醒来,已过去了29小时25分钟——我女儿停止了呼吸。
我不知道我和琳躺了多久。又一天过去了,我明白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抑制住悲痛坐起来,设法集中精力,给琳的爸爸,我的前夫理查德发了一条短信:“请现在就来。”
理查德很快赶来。当他看见琳躺在那里脸色惨白、一动不动时,他几乎崩溃。他双膝跪地,用力抱紧她。“琳,我很抱歉。”他抽泣道。作为她的父母,我们面对ME时无能为力。我们争取了那么多年,但还是没能挽回我们的女儿。
理查德终于平静下来,打电话给医生。医生走后不久,门铃又响了,两名警察站在门口……
我知道辅助自杀是犯法的,但我准备好向警察承认过去48小时发生的一切。
我不知道琳死后的最初几周我是怎么过来的。理查德和家人给了我莫大的支持,但我太想念琳了。我想念她的温暖、善良、幽默、淡淡的微笑和她的一切。
2009年4月16日,我被指控蓄意谋杀。“现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重要。”我想,“最糟糕的已经发生,琳都走了。”检察官向我解释了参与协助自杀不被起诉的种种条件。如果受害人“患有晚期的病症,或不治的残疾或衰退的状况,自杀的意愿是明确的、不可能改变的、充分了解情况的,而且已告知嫌疑人,并要求帮助;嫌疑人的动机完全出于同情,而且应该是受害人的近亲或朋友”,那么,起诉将不太可能。但控方会撤销对我的指控吗?
意想不到的证据竟来自我的女儿,她从坟墓里告诉世界她的感受——证词来自琳的一封信,是写给她在网络论坛里结识的朋友的。这些人也患有ME,在琳生命的最后几年,是这些同病相怜的朋友给她带去了巨大的慰藉。
她在信中写道:“朋友们,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说。经过数月,甚至是多年的认真考虑,我基本上已作出了决定。是的,我受够了,我想离开这个世界。”
法庭上鸦雀无声,人们都在专注地聆听我女儿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