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月亮河
“你没见过有人这样收藏吃喝?”我问。
“没有。”
“那是因为你没有挨过饿,要是你饿出了幻觉,见到人就像见了一条会走路的火腿,恨不得一口吞下去,无论走到哪里,随身不藏点吃喝便没有安全感。”
她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这是什么地方?”
“胚坑。”我推开两人高的铁门,里边还有一扇枣红色的木门,两道门之间的台阶上,一具白骨横卧着,狗的白骨。十几年过去,没想到它仍在原处。
“胚坑?”
“是的,达哈苏最大的胚坑。”我阴沉沉地说,一脚踹开木门,尘土纷飞,“进来。”
恢复了体力后,虽然薛晴雪刻意保持与我的距离,但敌意降低了很多。她注意到台阶上的骨架,张嘴欲问,发现我面色不善,于是咽了回去。
门后是一条幽深的长廊,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层灰色的绒尘,踩上去有种陷进某种未知生物毛皮的错觉:柔软,冰冷。
屋顶离地很高,足有七米多。日光灯排列的整整齐齐,不过灯线大部分已经断掉,只剩下几根尚算完好。薛晴雪好奇地伸手拉了一下,引发了镇流器的怪叫,煎蛋卷一般的滋滋声响了半天,灯亮了。
“居然有电。”她惊喜地说,跑到我的前边,伸长胳膊去拉其余的灯线。
灯光陆续亮起,光线涌进走廊尽头的房间,屋顶悬挂着一根粗重的黑色铁梁,它足有二十米长,挂满了大大小小的S型铁钩。铁梁下方是一米宽,半米深的槽状凹陷,直通房间角落的排水口。
薛晴雪点亮了灯,槽底数只食指长的巨型蟑螂被她的脚步声惊到,一哄而散。油腻的黑色污垢中,几根白骨触目惊心。
她打了个哆嗦,瑟缩地躲到了我的身后。
第二间屋子狭窄了很多,墙壁的两端装了四个铁质的莲蓬头,我敲了敲水管,乌黑油亮的蟑螂从莲蓬头的孔里钻出,越积越多,聚成了一个球。
我扭过头看了眼薛晴雪,她两眼发直地盯着我的后背,不敢旁观。
第三间屋子更为拥堵,六根铁管横架在左右,距地两米,每根铁管下方的墙壁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门旁边的地上有个轮盘模样的东西,我俯身使劲地顺时针转了几圈,墙壁里响起金属摩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