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两只拖鞋是否还相互思念
【两只行走的拖鞋】
长沙不是一座可以在大街上开怀大笑的城市,我只是喜欢它的宽容。有风吹起的傍晚,我可以和朵朵穿着懒散的休闲服,趿着男式拖鞋,甚至连头发都不需要任何收拾,只是很率性地从住所走到火车站,然后又从火车站走回来。
一路都是大摇大摆,说话的时候总会伴有过分的肢体语言。但是,很少有路人对我们侧目,不是因为我们微不足道,而是这个城市的人们对招摇的东西有种深刻的宽容。我喜欢这种宽容,所以做贼似的留在了这个城市,并肆无忌惮地尽量让自己活得肤浅。
从八一路返回的时候,朵朵说:我们换一只拖鞋吧!一只?我显然是惊讶了。我像往常一样有些乖张地吐了吐舌头,结果朵朵就习惯性地猛提我耳朵,说:都警告你无数次了,不许在大街上吐舌头,会沾上很多灰的。
机灵鬼怪的朵朵,关心从来都是这么老不正经,却细致入微。长沙的街道总不那么干净,车流中扬起的尘土是我和朵朵所不喜欢的,不过也说不上讨厌。我乖乖地跟她换了一只拖鞋,左脚是红色的,右脚是海蓝色的。当然,朵朵正好相反。
朵朵从来都是一个靠细节出位、靠细节取胜的女孩。就像她挂耳环,一定只折腾左边耳朵,而右侧却不着一物。按她的说法,在街上,爱她的人肯定要走在她的左侧保护她,因而她只把美展示给那个人看。我狠狠地骂她强盗逻辑。
我不是那个人,不可以随便走在她左侧,那是爱情最优越的地理位置。朵朵说:你走我右边吧,让我保护你,谁叫你比我小呢。可是她却不知道,我虽然不奢望有朝一日走在她左侧如影随形,暗地里却也无数次地幻想她哪天也折腾一下右边耳朵,那样,我就可以远远地,跟某个人分享她的美。
【一枚硬币和三个西红柿】
我和朵朵到底是什么关系?不是同学,不是同事,也说不上是邻居,如果非要找个词出来形容,我想大概只有“街友”了。我住街这头,她住街那头,简单说就是,一个街头一个街尾。她经常拍着我的肩膀说:我们好像要把整条街霸占似的哦!我总是懒得搭理她。她的奇思怪想和肢体语言太多,以至于我不得不怀疑她是否患了“儿童多动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