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比坟墓更寂然的沉默
三夫兄的葬礼我没有参加。死者已逝,活着的人生活还得继续,只作念想,不做挂碍。念想三夫兄的故友何止我呀!为纪念三夫兄逝世一周年,今天,浙江省文学院、上海人民出版社、《联谊报》、绍兴市作家协会、新昌县作协等为三夫兄的散文集《敲水蜡烛去》开了研讨会。卢敦基先生评价三夫的文字时说:“他这册书是不会辞世的,比起今天得的什么什么奖的那类文学,它不会风行,但会顽强地存活,隔几百年,突然会从故纸堆里探出一头,让大家诧异惊艳。”本书的责编邵敏先生是抱病披览稿子的,说三夫兄是隐于乡间的奇才,他留下来的文学存我中华文化之一支,作为一个出版人责无旁贷。赵健雄先生是三夫兄的生前好友,他不忍看着三夫兄的墓门合拢,却时时翻阅三夫的文字以慰怀想。他在后记里写道:二十世纪新文化运动以来,尤其最近几十年,舞文弄墨者众,讲究文字的却益发少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汉语会大踏步地倒退。三夫的价值,只有放在这样的背景下,才能认识。这是应该放到博物馆里去的文字。著名学者丁东先生在阅读三夫兄的文字后感慨不已,说石三夫的散文以当地方言状写故乡的风土人情,大多篇什只有千字左右,往往精练到不能减一字,颇得古文真传,这样老到的笔墨,时下很难见到。可惜的,他生前的文名只在故乡一隅为人知晓,毕生都是一个默默耕耘的业余作家。
几乎是,我读过三夫兄的每一篇文字,三夫兄曾集过三个集子,打印后装订成册,有《昨夜星辰》《翠微集》《涟漪集》,三夫兄平生最激扬的文章是《遥念五公祠》,由李德裕、李纲、赵鼎、李光、胡铨之贬,发出“用君子以办事,用小人以治人,乃千古为独首之道也”。而我最感痛心是,三夫兄曾作《不惑之忆》的自传体文本,时间从一岁起,截止于三十岁。
三十岁(1992)
1月9日,华姿商店到此为止。两只货柜装上二兄的拖拉机运走了,前面忽然空荡荡地没了遮拦,似乎战士没有了壕险作凭据,直光光地摆在敌人面前。障碍原来即保障。“直面人生”,直是谈何容易!
新的开端真充满着新的矛盾。
人生常面临着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