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清明
“你要玩儿吗?”他站在游戏城门口说。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啊,我说:“好呀。”
我们一次买了五十个币,因为买五十个送十个,这就是无可救药的消费者心理。我们逛了一大圈,最后在一台最无聊的娃娃机前停下来,我想要里面那只天蓝色的哆啦A梦。我太想得到那只毛绒绒的蓝胖子了,虽然不知道拿了它有什么用。男朋友对毛绒玩具过敏,那么可爱的东西他居然会过敏,他把家里所有带毛的玩偶都丢掉了,谈恋爱的时候也没有送过我。现在好了,他终于要和我分手了。可能早在半年前我们就该结束的,但一直拖到刚才吃饭他才说出来。他说他妈不喜欢我,他都三十岁的人了还要听他妈的话。他妈说我看起来像个坏女人,不适合娶回家,真是个非常棒的理由呢。
丢了三块游戏币进去,机器开始倒计时,扭动把手,抓,没抓着。再试一次,还是没抓着。第三次尝试,抓到了,但是又掉了。失败似乎更加强烈了我想要得到机器猫的心愿,尽管我真的不知道拿了它能有什么用。
我和徐烨其实也算不上老同学的,是啊,我们连同学都不算。我们既不是一个班的,也不是一个系的,甚至不是同一所学校的。我认识他是因为刘宁过生日那天把脚崴了,没有办法下楼去拿他送来的生日礼物,就是那瓶我也很喜欢的香奈儿。他还给她准备了一大包零食,里面的玫瑰牛轧糖真好吃,他大概不知道刘宁不爱吃甜食吧。他到现在仍蒙在鼓里,还不知道自己每次送来的吃的,其实都进了我的胃。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那些东西都是刘宁不要了的,我吃的全是别人看不上的东西。所以越是好吃,我的心里就越是难过。
有一次平安夜,刘宁说:“你呀别老是一个人在宿舍里面过,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这句善意的邀请真是深深地伤害了我,就好像我可怜到需要她施舍一样,在她的潜意识里可能我就是个孤僻又没有异性缘的家伙。估计我死了,也比她强不到哪儿去,我妈能给我带束花就不错了。
徐烨朝着娃娃机踢了一脚,他说:“操。”
这种机器很容易让人陷入赌博的心理,现在它不再只是我一个人的哆啦A梦,它成了我们俩共同的哆啦A梦。我们必须把被吞掉的钱找补回来,于是我去柜台前又买了五十块钱的币,再次赠送了我们十个。瞧,我们明知道这是个局,还偏要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