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光阴
女儿和女婿在同一个单位上班,女婿是单位一小干事,嘴里常常说一些她不太懂的话。具体到底在做什么?问过女儿一回,没问明白,不,是女儿没说明白,也就不问了。是啊,他们爱说就听着,不爱说也别打听,免得让人烦。有时候,看着女婿那高高大大的身坯,在沙发上瘫坐着玩手机很久都不动弹一下,起来沙发就是一个坑,她心里头就有一点奇怪的滋味,她说不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是想起当家的,锹啊,镐啊,犁啊,耙的。当家的在世的时候,种地是一把好手,家什也用得仔细,哪一样,都被擦得锃明瓦亮。屋里屋外,炕上地下,眼一分手一分,乡里的男人们,有哪个能赶得上他一根手指头?
二儿子就不行了,想来,也是自己把她惯坏了,地里的活就不行,念书也不用功,如果也用功考出去,像他哥哥,他妹妹那样该多好。可是女儿学习是好,然婚姻却不算顺利,离异一回,后嫁给张野,又生养了小固,和这孩子没少受累。大儿子按说吃穿样样还不错,可是在家却直不起腰来,明显的什么“妻管严”来的。唉,都说谁谁过得好着呢,可是关上门,真的是一家不知一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女儿洗完了衣服,把罩衣脱下来,去收拾阳台上晾的衣服,一阵风吹来,嘴里嚷,凉了,真凉了。女婿坐在沙发上,在吸着一只烟。女儿咋呼了两声,怨道“抽,就在屋里抽!去阳台抽嘛”女婿没吭声,继续抽着,眼睛只管盯着手机,女儿觉出了无趣,只好又收拾叠整刚刚从晾衣绳上卸下的堆放在沙发上的衣服。嘴里还吵嚷着,小固,你别磨蹭,赶紧写作业。
不知为什么,忽然间,女婿和女儿两个就争执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她下床来到门前,屏住呼吸,静听。女婿说,有你在家就不会消停,我特恨你总是这样大喊大叫,甚至歇斯底里。其实,这倒是真的,女儿刀子嘴豆腐心,有好话也不会好好说。这一点倒像她自己。女儿听着这话就委屈地怨道,是你们不让我消停,我一天忙到晚,照顾老的,还要照顾小了,累得要死,实在不行我就不去了。
就你累,谁不累?你爱去不去。这是女婿的声音。
我不去,小固也不能去,你带着他去,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