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经历的失败和艰辛
我至今也不觉得阳光卫视是一种文化上的失败。它商业上失败,但是却有文化价值。毕竟从此才有了中央电视台和地方电视台的各种纪录片频道和人文频道的出现。我经常被人嘲笑说,我是用个人的一个商业行为,来完成一个国家该做的事情。
去年在世博会的一次活动上,我碰到王石,他还主动跟我谈起阳光卫视的事情。他说阳光卫视有它的成功之处,它是一个开创性的事情,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尝试了一种文化和商业的结合,虽然商业上不成功,但是为后来的人指出了哪条路走得通、哪条路走不通。我不是一个溢于言表的人,但是自己做的一件事过了那么久还有人记得,并且有人肯定,我觉得很温暖。
我现在感到很庆幸,做阳光卫视的时候我才30岁,算是很年轻。在输得起的时候输一次也没什么,30岁失败总比50岁失败来得好点儿吧。但是当时,这件事情让我有极大的挫败感,甚至接下来的两三年都没缓过劲来。我的精神胜利法就是不停地工作。我发现,工作是带给我平复的最好的办法。我继续做《杨澜访谈录》,2006年开始做《天下女人》,后来,又有了天女网、澜珠宝和其他业务。
对于公司来说,这次失败也是一次完成战略转型和业务调整的机遇。公司过去是一个平台的运营商,在阳光卫视出售以后,它就变成一个内容提供商。但我在这之后慢慢看清媒体市场的走向:在一个整合媒体的时代,单一的媒体平台是不能够满足市场需求的。无论是品牌的推广还是商业的合作,都需要一个整合媒体的概念。“整合”现在变成一个很时髦的观点了,应该说我在2005年的时候就很清晰地看到这是一个发展的趋向,而且正因为我没有一个平台去经营的时候,这又变成了唯一的商业出路。现在看起来,这种预见还是正确的。
去年,我做了《杨澜访谈录》的十周年庆典。10年前的杨澜还比较顺利,就是个乖乖女。如果见到那时候的杨澜,我会问她,是不是敢做一些挑战性的,甚至叛逆的事情。事实证明,这个叛逆性的事情,杨澜后来果然做了,并且是对整个电视行业现行体制和运营方式的某种叛逆。
这10年的经历让我开始重新认识自己。前几天,我带我的孩子去美术馆。那儿陈列了很多民间工艺品,其中有一种就是民间做馒头的那个范子,上面印个小鱼,印个小鸡,然后把它盖在馒头上面,馒头上就会有这个印子。所谓模范,其实一个模字一个范字,我觉得,我杨澜特别不需要去做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