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圣地爱情不只是单恋
他想为她送一束生日鲜花,却连她的生日也搞不清。藏族人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对自己的生日不甚了了。他去问她阿妈,阿妈拉姆笑吟吟地说:“6月13号,是藏历哦。”为此,他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研究藏历和复杂的闰月计算,终于推算出她的生日是汉历8月11日,他兴奋地告诉她他的发现,她只是含糊地说了声“是吗?”
到了她生日的时候,他已身在上海。他辗转托一个在理塘有过一面之缘的花店老板的姐夫,从最近的城市雅安,飞车数小时为她捎去一束新鲜的玫瑰。日落之前,玫瑰终于送到她手中。他一个电话追过去:
“收到了吗?那花,漂亮吧!哈哈哈哈!”
“我听得到,你不要那么大声嘛。”
“额……那花,你喜欢吗?”
“嗯,有点枯了,边上。”
“哦,没办法啊,太远的路了,那,生日快乐……”
“今天不是我生日哦,我后来又问我妈妈了,是8月16日。”
他常常想给她打电话,但是又会莫名其妙地担心,如果她在学习,她在看电视,她在吃饭,她在睡觉,她在无所事事——似乎都不是打电话的好时机。结果,他常常等到周末晚上才打。电话接通了,他一肚子想好的话会立即跑得无影无踪。他颠三倒四,畏畏缩缩:
“你在忙吗?”
“我要吃饭了。”
“你们吃什么呀?”
“没有什么。”
“哦,那好,那曲西……”
“那我要吃饭了,我挂了。”
她爽快地挂上了电话,他一拳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单相思将他搞得如同苦行僧,看到她和看不到她,对他都是折磨。
曲西家的亲戚——一位德高望重的喇嘛,看到杜冬这些年的奔波劳碌,同情地对他说,你是被烦恼驱使来理塘的,又是被烦恼驱使回上海的,你是烦恼的仆人。杜冬苦笑,无力辩驳。曲西,就是杜冬的烦恼。他对曲西一见钟情,曲西却报以坚定的回绝,这更激起了杜冬的不甘,勾起了杜冬的执著。
不论他怎样试图接近她,从她认清他的“居心”起,便再也不喊他的名字。在亲戚面前,她喊他“汉族的”;没人的时候,就喊他“哎”或者“喂”。如果他们不得不一同上街,她会拉上自己的姐妹或者哥哥,甚至4岁的小侄子。如果这些都没有,她会让他走在前头,自己在后面忐忑地跟着。如果家中无人,他和她相对吃饭,她感到他想努力和她说什么,便会立刻端着饭碗走下楼去,坐到烈日炎炎的屋檐下吃。她原来欢笑着,见着他就收起笑意。她电话打得热火朝天,挂上电话面对他,又成了不说话的人。他们走在草原的公路上,天空飘起了小雨,他脱下外套给她,她躲在表姐身后,抵死不要。他说:“藏历年来了,你穿个藏装吧,我很想看。”她甩着头发说:“我知道你想看,我就不穿,也许你不说我还穿了,你说了,我肯定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