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口老井
雨过天晴,我立刻将水桶还给玲儿家。玲儿的热情和好客,让我霎时没了交谈的话题,只是木讷地说出“谢谢!”两个字,就腼腆地走出玲儿家门,耳后依旧是玲儿那甜甜的笑声。
或许是同龄人极易交往的缘故,玲儿与我便有了日益频繁的往来。春天我与玲儿一起到野外抓蝴蝶,夏季我们一同上山剜野菜、挖药材,旗电影放映队来了我们一块去看露天电影。
两年后,1979年7月我高中毕业后考入师范学校,要到学校报到那天早上,玲儿与母亲一直把我送到候车点。车启动了,玲儿搀扶着母亲,望着车儿远去的背影,站了很久很久仍不肯离去离去……
那时的冬天,天气异常的寒冷。到了冬季老宅房后那口老井的周围,因打水得人多,没几天井口就冻成了厚厚的冰包,走上去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在师范学校读书第一年的冬天,因爷爷病重,父亲去了老家辽宁的朝阳。
无奈,家里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母亲的肩上。一个太阳即将落山的傍晚,母亲到房后那口老井去挑水,准备走下井台时,脚一滑摔倒了。刚强的母亲忍着剧烈的疼痛,使出浑身的力气要站起来,都以失败而告终。极度痛苦的母亲地无奈地坐在地上呻吟着。这时走出家门准备去姑姑家的玲儿见此情景后,急忙找人帮忙将腿部骨折的母亲送进了医院。
玲儿在母亲住院的十多天里,像照顾自己的亲人一般为母亲饮水喂饭、洗衣服。许多年之后,有人提起玲儿在医院伺候母亲那段往事,慈善可亲的母亲就会如数家珍般地夸奖起玲儿来,喋喋不休地告诉人们,玲儿就像是自己的亲姑娘,亲女儿……
转眼,我在师范学校读书的学生生涯就要结束了。那是最后一个学期开学不久,我意外地收到了玲儿写给我的一封信(寄信当时唯一的沟通方式)。新的内容很短,大致意思玲儿的大姨给她订了婚事,其实是换亲:玲儿将自己嫁给男方,男方将自己的妹妹嫁给玲儿的哥哥。玲儿在信中断断续续告诉我,不愿意嫁到那个鬼地方,但是为了哥哥,只好听……后来,母亲告诉我,因为这件事玲儿与她的母亲大闹了一场,一连几日眼睛都哭得红红的。
接到这封信一段时间,心如乱麻的我整日忧心忡忡。或许是心中没有太多安慰玲儿的词汇;或许是对玲儿父母如此绝情而心存憎恶;或许是……很久以后,我给玲儿寄了一封早已记不清写些什么内容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