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 命不该绝
我冲进瓜田,一口气摘掉五个,然后,一只手将四个瓜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抓着一个瓜,顾不上洗,咔嚓,一口咬去,蜜汁立刻溅了满脸。当然,更多的甜汁一路欢快地奔向喉咙,直向心灵深处奔去。它们的奔赴是快乐的,是无比欣喜和义无反顾的。而我的感受就更为美妙了,全身说不完的舒泰,仿佛每个毛孔都哗啦啦花朵一样地打开了,迎接从天而降的甘霖一样地在吸收这份营养。才咬了几口,就听到一声声愤怒的喊叫“抓贼,抓偷瓜的贼啦!”我手一松,揽着的四个瓜砰砰砰砰,全掉在地上。说也奇怪,我的瓜一掉在地上,耳边就没有了喊声。我左瞧右瞧,根本就没人!再看看那几个瓜,已经粉身碎骨瓜汁流了一地。此刻我已无心吃瓜,继续在滚烫的路面上蹦来跳去地往回走。
回到家里,才发现先前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似乎有些多余。家里空无一人!父母先前还睡在竹床上,此刻竹床上空空如也,只剩父亲汗水印下来的一个模型。母亲掉在地上的扇子还在,尽管被父亲的汗水滴落得如同水中打捞出来的一样。我在屋里屋外穿梭如鱼,一边大喊着妈妈,却没有半点回应。
他们会到哪里去了啊?我抓耳挠腮东张西望,我抬头看着屋顶,他们当然不会上屋顶去!我走到屋外,蝉鸣依然如此热烈,热浪一波又一波袭来。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那么地无精打采,树叶蜷缩,几只鸡伏在绿荫下,咯咯咯地叫着,声音有点嘶哑,一边狠命地用爪子扒拉着身下的泥土。我朝向四周各喊了两声,爸爸,妈妈!我的喊叫声没有溅起任何的回音,我突然想起那一次,也是一次午睡,父母醒来时,我依然在床上呼呼大睡。父母于是将我锁在屋里,出去干活了。醒过来的我,在得知自己被锁时,竟然有了被遗弃的绝望感,随着第一声哭泣的开始,我的整个悲伤情绪全部到来。我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哭累直到哭得嗓子嘶哑直到哭得又睡去。那么,现在,父母是不是又将我一人丢弃了?那么,我是不是又该来一番翻天覆地的哭泣?
眼泪已经不请自来,它唰唰唰唰,如泉涌。然后跟着的就是哭泣声,我抽抽噎噎滴滴嗒嗒,我很奇怪自己今天怎么会哭得如此小声。断断续续地哭泣了一会儿,我的哭泣声就被几声大的哭泣声所淹没。那是从东边李卫家传来的,那不是一般的哭泣,那是撕心裂肺的哭喊,是悲天怆地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