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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兵团女知青雪夜寻牛被冻伤脸上留下永久的黑斑

2017-10-10  点击:次  故事屋

我顺着牛群可能走失的方向找去。天完全黑了,雪地反射着微弱的星光,凡有突出物的地方,都被衬出一个黑乎乎的轮廓。有几次,或是一丛高大的芨芨草,或是废弃棚圈的残垣,都曾诱我前去,以为找到了牛。时间长了,手脚冻木了,脚镫子把裤角撩起来,脚腕子被风吹得刀割一样疼,刚出门时冻得生疼的脸颊却没有什么知觉了。

起初,我还能记住方位:现在是向东走,现在是向南拐,现在又……可渐渐地完全搞不清了,白天能帮我们判断方向的架子山、格里哈达山,此刻都隐在无边的夜幕中。我迷路了。意识到这一点,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和恐惧同时向我袭来。在冰天雪地的草原上迷路,就意味着死亡的逼近。我睁大眼睛四处找寻,盼着能见到一个蒙古包,一个骑马的人,或者哪怕是一个能帮我辨别方位的物体。有时眼前一片幻影,满怀希望跑去,却一无所有。又过了很久,我想自己注定要完了。虽然,对独自出来找牛并不后悔,可我太不甘心了,我才18岁啊!

我身体僵僵地骑着这匹经常打前失的瘦马,在黑暗的乌拉盖雪原上跑来跑去,早已不再找什么牛,而是在找自己的生路。绝望之中,脑子里忽然闪出“老马识途”这句成语,坐下的马虽然不算老,但放在我们牧业点已有两三个月,或许也能“识途”。在没有其他选择情况下,我放松缰绳,任它向漫漫黑夜走去……终于,我又看到了熟悉的一切,生的喜悦顿时涨满了全身。

推开住的地窖子门,马上又被伙伴们推出门外。来不及反应,小庞和小张已经用雪在我脸上擦起来。我的脸颊已经冻白了。站在雪地上,任她们用雪擦我的脸,直到掉了一层皮,直到她们说“缓过来了”为止。

这一夜,脸和脚腕子火辣辣地疼,熬到天亮,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要来镜子,用手拨开眼皮:脸已肿成一片,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鼻子像是凹进去了,嘴唇也变了形,脸颊红亮、渗着液体。两只脚腕子冻出一圈大大小小的水泡,像是带着一副脚镣。中午,连长和医生来了。医生说这是二度冻伤,连长坚持要我回连部休养,可我留下了,直到排长、班长探亲归来。

整个冬天、春天,我的脸颊都是嫩嫩的粉红色,仿佛两朵“桃花”一直开到夏秋之后,才逐渐恢复正常。后来那部位又逐渐变黑,很像是色素沉着形成的蝴蝶斑,直到今天仍然如此。它常常使我回忆起乌拉盖草原那个寒冷的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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