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一个母亲的名分
我怕极了,又要小心翼翼藏着这种害怕,于是,有一段时间,我变得异常敏感。总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陈楚然的状态。
然后有一天早上,吃早饭时,陈楚然忽然站起身冲进了洗手间呕吐起来。爸爸诧异片刻,继而,露出几丝欢喜,也起身去了洗手间。
我坐在那里,却是无比惊恐。已经是知事的少女,电视剧里常见的情节,告诉我也许发生了什么。
那一整天,我在学校魂不守舍,终于挨到放学跑回家,陈楚然和爸爸却都不在家。我打电话给爸爸,他说:“在医院陪你然姨呢,很快就回去了。”
口吻,是欢快的。
我再也忍不住,扔了电话冲进卧室放声大哭,我说不出的委屈和害怕,我是那么害怕。
哭了好久,后来觉得饿了,把眼泪胡乱拂去走出来时,惊讶地发现父亲和陈楚然已经回来了。
我有些慌乱,心虚地问爸爸:“你们怎么才回来。”
爸爸笑,看了陈楚然一眼,答:“你然姨吃坏了东西,患了肠胃炎,去医院打针了。饿了吧,咱们一会儿就开饭。”
我提了一整天的心倏地放了下来,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跟爸爸撒娇:“好饿啊。”
陈楚然过来拉我一把,说:“先去洗手,不然肚子疼,像我这样。”
我抬头冲她笑,自己都觉得,笑得有点儿讨好。
她们家的传家宝
那次“肠炎事件”后,陈楚然休息了半个月才去上班。父亲借故教育我,要讲卫生,不乱吃东西。
我都答应着,那几天,我很乖,主动和陈楚然亲近好多。只是从那以后,我并未放弃留意陈楚然的身体状况,我依然害怕。
还好,陈楚然一直都没有怀孕。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我长大了,读了大学,而陈楚然,也似乎过了怀孕最好的年纪。早先提过要孩子话题的长辈,也慢慢不再提起,反倒是有一次,爸爸跟陈楚然开玩笑,说:“真是年纪大了,连个孩子都要不了了。”
陈楚然也笑:“这样也挺好,诺诺大了,又听话,不是你的福气?”
我心里忽然就是一暖,藏在我心里多年的隐忧,也在时光里慢慢消散。
然后,我大学毕业、工作、恋爱,竟也到了嫁人的年纪。那晚,当我终于有了困意时,依然听到父亲和陈楚然在客厅收拾的声音,偶尔有压低声音的对话,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