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是温暖你
奶奶心疼地说:“傻孩子,不管我看不看得到,老天有眼,你一定会有个好归宿。”
可是,才到大二,她人生的列车便呼啸着跌进了黑暗的谷底。父亲卷入一宗贩毒案,进了监牢,在得知消息的一个月后,慈祥的奶奶油尽灯枯,含恨离世。
她收拾行李,谢绝了校方的挽留和援助,简单地办了退学手续。她不过是个贩毒犯的女儿。她无法摆脱如影随形的罪恶感,今生她都将背负着黥刑的烙印,寒意四起,且行且痛一生。
她躲在奶奶的小屋里整日昏睡。深夜,她在黑暗中坐起来,学会了抽烟。长发拂过脸庞,她便用手指绞起一缕,递到红红的烟蒂上,一点一点地看着它们嘶嘶地挣扎,化作烟灰。是谁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么好吧,如果能够重来,她会毫不犹豫地跳进一盆火,逃过这一生一世。
现在,生命于她,不过是场荒颓的独舞,她恨他们——那两个给了她生命的人被称作父亲的男人和被称作母亲的女人。
2006年11月底,阳光疏落的深秋,月月找到了一份工作:延吉市一家美容院的助理美容师。一个月的闭门不出,她已经苍白如一张薄纸。店长一遍遍告诉她,要微笑。她动一动嘴角,却只掠过一层淡薄的影子。一周后,她和七个女孩一起被送往省城的总店进行一百天的集中培训。离开的前一天,她跪在奶奶的骨灰前,不说话,泪水流了满脸。
她在心底一声声问:奶奶,月月的归宿在哪里?在哪里?
省城的总店有华丽阔大的楼宇,琉璃廊檐下穿梭着各色时尚的女人,整幅的水幕墙朝向街面,街道幽静整洁,两旁是高大粗壮的法梧。休息间隙,月月站在五楼的窗口看那些从枝头飘落的叶片,她想,如果她纵身跳下去,也许会和它们一样轻盈。
三天后,月月见到了秦方,一个三十出头的温和男人。
秦方在总店隔壁开着一家电脑行,因为和总店培训组长很熟,便临时被拉过来充当训练的“靶子”。月月用温水给他洁面。这是月月第一次接触一张男人的脸,眉毛很浓,嘴唇温厚,粗犷的线条,高挺的鼻梁。
他听话地躺在美容床上。笑着对月月说:“我皮糙,手重点没关系。”
漂亮的培训师走过来手把手地教月月指法,她忽然推开月月的手,杏眼圆睁,厉声数落起来:“手这么凉,顾客怎么受得了?叫你们多穿点衣服就是不听,爱俏就趁早回家呆着去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