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忆父亲季羡林,迟来的父子情更深
2004年,当我决定要娶张淑珍时,父亲非常生气,觉得我们之间的结合不合适,我也和父亲解释不清,干脆再次对他报以沉默的态度。从此,我们父子之间的隔阂更深了。
2008年11月的一天,我上网浏览信息,发现一则“盗卖季羡林假画案”的新闻正炒得火热。我赶紧了解情况,想去帮帮父亲。屈指一算,我和父亲已经整整13年没见面,而他似乎过得并不愉快。每想到此,我就鼻子发酸。
这时的我也是73岁老翁了,已退休多年。这一次,我下定决心要面对父亲。在有关人士和北大领导的参与下, 2009年11月7日早上,我和妻子早早起床,为父亲亲手做了他最爱吃的山东民间小吃“十香菜”、“懒龙”和“卷糊饼”,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来到了301医院。
一进病房,我就潸然泪下跪倒在地,向父亲赔罪认错。父亲抚摸着我的脸,也老泪纵横,动情地说:“我一直想见你啊,但我是父亲,要由你主动来见我才行啊!”父亲还是这样的性格,我来谢罪了,他心里也激动,但嘴上还不说软话。我只有紧紧地握着父亲的手,任泪水滴在父亲的手背上……
我和父亲的年龄加起来,已经有170多岁了,这段重新寻找回来的、差点失落的父子亲情,也算是岁月对我们最温暖的补偿。
此后,我几乎每天都到医院看望父亲,每天让妻子做两餐他爱吃的饭菜送过去。每次看到我,父亲脸上都笑呵呵的。2009年春节,我把家人都接到了病房,请来值护士长、护工,大家围在一起包饺子,幸福、快乐萦绕了整个房间。父亲高兴之际不时赋诗给大家助兴。初一的早上,我和妻子抱着出生刚7个月的儿子给爷爷拜年,他高兴得合不拢嘴,从稿费里拿出三万块钱,给孙子封了两个大大的红包。
那天,父亲的情绪特别好,他像我小时候那样,看我的眼神还是那么慈祥。我们全家要走了,父亲恋恋不舍,还提笔给我写了幅字。父亲用正楷一笔一画凝神静气写就的“和谐”两个大字,被我端端正正地挂在办公室里。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正当我庆幸在父亲有生之年与他冰释前嫌时, 2009年7月11日,父亲突发心脏病,永远地离开了。虽然我已是七旬老翁,但失去父亲的感觉,还是让我像孩子一样感到无助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