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陪伴
那个休息日,初秋的阳光闪耀着金黄色的光芒。我穿过人群,向约定的湖边走来。这是我第一次在阳光明媚的白天见他。
峰回转身来微笑着迎接我,温暖的。然后,他的目光冻结在我敞开的风衣领口处。一条长长的疤痕,从右脸颊下经过颈部到锁骨处,蚯蚓一样伏在那里。晚上,这里是一只冷艳的蝴蝶。
他轻轻地说,为什么每个人,都有一道伤口?我们并肩在湖边走了几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之后,我却再也没有在茶吧看到峰。我也不再聊天,常常不自觉地望向门口,期待他像以前一样推门进来,径直走到我身边。没有他的夜晚,茶吧的音乐格外寂寥。
他就这样消失了。我们没有其他任何的联系方式。像这个茶吧的名字——“季风”,过了季节,就散了。但四季轮回,季风有再来的时候。他会吗?
我照例在深夜赶稿。有时我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轻轻抚摸脖颈间的那条丑陋疤痕,粗糙冰凉。那是一场持续四年却痛苦不堪的恋爱留给我的永久印痕。那个男人离去的时候甩过一张方椅,我就这样倒在血泊里,他却没有回头。
它像一个符咒,让我在爱情上止步不前。原来很多人可以容忍心灵的伤痕累累,甚至扭曲变形,可是不能容忍形象上的破损。
终于相信这一点后,我在床上昏睡了一天一夜,然后去西藏旅行,把绝望扔在与天最接近的地方。回来后再没有去那家茶吧。
四
冬季不知不觉来了,城市渐渐被星星点点的雪花覆盖,记忆也被一点点埋起。我想,到了明年春天,草尖钻出地面时,我就可以忘记那场际遇了。
那晚,去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邮局支取稿费,离开时,旁边一个男孩突然追过来问:“你是在季风茶吧里聊过天的那个女孩吧?”
怎么?
我是那里的服务生,你很久没来了。一位先生打过很多电话找你,可是我们不知道你在哪里……
哦。我随口应一声,依然往外走。
那个男孩急急地挡在我面前边掏手机边说:我帮你打个电话到茶吧问问他的号码,他找过你很多次,你应该给他回个电话,他一定很急……
后来我常想,为什么这个男孩要管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也许答案只有一个——他的急切已让陌生人觉得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