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遗产
可还没容我说出我的想法,这天晚上,贝贝睡了后,哥嫂把我叫到客厅,说有事和我商量。哥哥给我倒了一杯水,面色沉重地推到我面前。嫂嫂一改这些天来对我的淡漠,亲切地拉着我的手说:“小斌,你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毕竟女孩子的年华有限,再不抓紧点,那些优秀的男士可就都成了别人的乘龙快婿了。”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嫂嫂热切地说下午她去婚姻介绍所了,为我觅得了一位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士:离异、有一子跟女方,比我大十来岁,细腻体贴,有车有房……我一听,头皮都炸了!
哥哥和嫂嫂的初衷就是希望我能尽快地嫁出去!只要结了婚,我就算有了一个永久的栖息地,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从这个家搬出去,哥哥就可以处置这套房产了。
本来已经平复下去的心绪此刻又开始翻江倒海。我自认自己不是个恶人,但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家庭战役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内心正一点点变恶。这让我难受,我不愿意承认自己正变得丑陋、肮脏、阴暗的事实,可是此刻,我亦不能阻止心里正熊熊燃起的大火,我扑灭不了它。我的心似乎就这么一点点变硬了,我为什么要离开家?即使这是父亲的房子,也是我这个未出嫁的女儿的落脚地啊。哥哥和嫂嫂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撵我走!我冷冷地回绝道:“我的事,就不劳哥哥嫂嫂费心了,我自己会认真考虑的。”
我边往房间走,边打消了要搬到单位宿舍去住的念头,心里似竖起了无数根坚硬无比的篱笆,用来对抗哥嫂的“霸权”与“专制”。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冬天很快来了,同一屋檐下的相处,人人都似脸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霜,寒噤噤的。我和哥嫂分开起火了,费用均摊。有时,贝贝闻到我做饭的香气,会流着口水偎到我身边。我不忍心和一个孩子较真,就赶紧盛一碗香喷喷的扬州炒饭给他,他不敢接,眼神怯怯地往他妈妈那儿瞟。嫂子故意地大声咳嗽,胆小的贝贝悄声地朝我说:“姑姑,我不饿。”贝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跑回房间玩去了。
成年人之间的是非恩怨,为什么要转嫁到孩子身上,让一个幼小的孩子来承受这些不必要的疏远、隔膜与憎恶。尤其我看到贝贝的行为举止变得乖戾,有时候自娱自乐地沉浸在一己的世界里好久好久,心就会没来由地痛!他不爱和同龄人玩,和父母也甚少沟通,长此以往,贝贝能健康地成长吗?整天待在一个压抑、冷漠、令人感觉窒息的环境里,他会怎么看我们,会怎么认知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