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2017-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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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屋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跟许多人谈过徐勇杀人案,沾些唏嘘,带点感慨,但我很少跟他们说起与徐勇度过的少年时光,说我和他曾有一段不错的友谊,我和其他人一样,把他描绘为脑袋上长犄角的怪物,有着罪恶血液的凶徒,或者至少是天生堕落的失败者。我没有向人坦白,他在与我是朋友的那些年份,还没有注定要成为一个怪物、凶徒或者失败者;我也从未理解,他犯罪和送命的真正含义。
多年以来,我没有勇气再称他为“我的朋友”。每当想起与他的友谊,也总是迅速快进,或者干脆扭断往事的脖子,转成一声叹息,而这叹息中,又藏着不可告人的庆幸。直到今天,我才能以稍微真诚一些的方式面对这个少年时代的朋友:我们曾一起参加数学竞赛。一起打拱猪,一起逗女同学玩;我们在校外青龙咀的小馆子里喝得眉飞目动。
应该完整地回想一个人,将他作为朋友,即使他是已经伏法的凶手;应该承认他的血腥,是给还活在世上的自己的殷鉴,记得自己和他多么相似:应该朴素地抓住命运的本质,去掉戏剧化也去掉冷漠,在往事之前,弯身为他上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