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薪“洋打工”的得失
独自在外,对父母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了更多的了解,儿子跟我们的对话也慢慢多了起来。
我这才知道,他的工作其实真不容易。老板看重的是业绩,不大理会工作过程的困难和艰辛,他和同事们每天工作十几小时,有人高烧验血3个“+”,才不得不住院休息。在“埃塞”,内乱的状况很骇人,他们半夜关了灯睡觉,子弹不时在窗外飞,幸好道路破烂通不了车,叛军才打不到他们的驻地。路况好一点的国度,交通秩序有时也很糟糕,身边的同事因行车意外已死掉几个。“看着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同事一下子没了,真是悲哀透顶。”
我极吃惊,儿子开车可是个新手,技术不精。好在其公司已聘用当地司机,不再让员工自己驾车外出。
合同上说好有探亲年假的,但一年满了,儿子说正做着项目,很难获得年假。但这项目做完后就要调往科特迪瓦。
我怕影响他的情绪,不敢多说什么。稍感放心的是科特迪瓦属于西非,西方国家对西非投入较多,历史较长,经济发展明显优于“埃塞”等东非国家。果然,没多久他就有机会出差法国,对地中海的美丽赞叹不已。
然而世事多巧,恰有一法国大型航班失事坠毁,凤凰卫视说机上有他们公司的员工,亲友们因此纷纷来电问询。
儿子也懂事了,主动报告说已回到科特迪瓦,叹息那名遇难的员工运气太差,到欧洲工作还不到一年。
虚惊一场,想想还真的后怕。
他并没意识到,把他调往西非并非领导关照,而是“临危授命”:金融危机到了,要强化重点区域。业绩难做,有的员工被炒,有的挨不住辞职,所留下的空缺全由在职者填补,他和同事们忙得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科特迪瓦的业务刚刚稳住,他就被调往几内亚,然后是贝宁、多哥,像一头开荒牛。邮件也越来越简短、沉闷——“躺在床上我总是问自己,撤退还是坚守?”“公司每日考验着我的耐力,也许明天……得失进退总是人生不可避免的选择。”“现实不会让人活得轻松,人生没有遗憾也就不完美,应当追求生命的深度和厚度……”
幸好半年后,工作有了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