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科
我押着她快速向前跑着,跑出了医院大门。
马路上熙熙攘攘,有熟悉的汽油味道。
我卡着她的脖子,招了一辆出租车。我想,这个时候,那两个警察肯定正在追来。
我抢走了她手上的东西,往车内一扔,然后紧张地蹿上了车。
关上车门,就像与一个世纪的长眠隔绝。
我看见那位护士踉跄着往回跑,两个警察气喘吁吁地跑到她的跟前。再向上看看,大楼上方写着:德爱精神专科医院。
“小姐,去哪儿?”
“师傅,先上四环!”
出租车发动,窗外景物倒退,警鸣声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大小车辆吐着闷气,空调呼呼运转,司机打开的交通频道中,富有磁性的声音正在介绍着路况。
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我终于逃了出来!
我脱下病服,换上自己的衣物,借着手机屏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司机不时透过后视镜偷偷看我。
“看什么看!”
“不是!小姐,我看见你的手上有很多血印啊!”
于是我举起左手手腕,不由吃了一惊,上面果然有一条一条脱了痂的血印。“没事,没事的!”我对他说。
上了四环,我便让他把车开到了学校。
几个月不见,有一种久违的感动。
11月的南方。
微风、微凉、滚热的泪珠。
我朝宿舍区走去,终于来到了璐山南路,可是,眼前却只有一个湖。
变得阴郁的天空,虽然没有太阳,但我可以判断,已经接近中午。
我随便找了个饭馆,点了一份面,问了一下老板,才知道,以前的公寓已经变成了学校新建的人工湖。
站在湖边,绿色的湖水中,隐约有一群小鱼,还有一个人影。
我拨打了父亲的电话,是空号。
我顺着手机联系人的顺序,一个挨一个地打了下去,但是,不是关机就是不接。
我不知道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让我这样无助。我围着这个人工湖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夜色压了下来。
我站在桥上,璐山南路的灯光一点点地展开,小吃摊前升起了烟雾,一丝风贴着湖面吹了过来。
十一月南方的夜,有点儿冷。
我紧了紧外套,如果现在从这里跳下去,肯定没人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