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爱
她站在门边,将一大袋东西交给我,没有让我进屋的打算。看来分手性爱彻底没戏。
我没有说那些“祝福你”,假装自己很有风度的话,也没有说“再给我一次机会”、“难道我们过去的爱都是假的”这一类企图翻盘其实是纠缠的话。我默默地拿着一大包东西,转身搭电梯下楼,然后在下一条巷口的7-ELEVEN买了包香烟和打火机。
没错,我本来不抽烟,可是眼下实在太闷了,再到下两条巷子里的小公园,不顾长条椅上的雨水径自坐下。
我刚点燃第一根烟,晓天就出现了。她站在我面前,刚好挡住了路灯的光。大概是怕雨水弄湿了衣服,她没有坐,只简单地冲着我说:“来根烟。”不是询问句,而是命令句。
我递给她,并且帮她点着。她一手拿烟,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拨了拨我放在椅子上的袋子,问:“分手了?”
我点点头。
“完全没有转还的余地。”她宣布,而非猜疑。我看着她,她吐了一口烟,说:“她用超级市场的购物袋装你送给她的礼物,而不是其他比较称头的百货公司包装袋,可想而知你在她心里的价值。”
我不置可否,她耸耸肩,继续发表看法:“但也还好她装在这袋子里,要是SOGO或微风的纸袋,恐怕已经破了。你看这雨……”说着抬起头,两人同时发现,雨不知道何时停了。
“有没有钱?”她又问,像是我们多熟。
我掏了掏口袋,掏出五百元。她一把拿走,要我等她一会,就走了。似乎还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买了酒、热狗、茶叶蛋、凉面、寿司和一包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热腾腾的爆玉米花。
她说:“失恋没什么大不了,喝点酒就过去了。”
没有杯子,但是她拿了吸管。我们就这样在小公园里,一起喝了一瓶智利红酒。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何晓天。
03
那一年我二十四岁,刚刚步入职场,在郊区租了一间小套房,每天骑四十分钟摩托车去上班。
那次失恋让我记住了爆玉米花的味道,不仅是味觉的,还有嗅觉的。浓浓的奶油味让无论什么样的心情,都稍稍增加了一点点温暖。就好像画画的时候在每种颜料里加进白色,于是红色变成粉红、蓝色变成粉蓝、紫色变成粉紫,一切都染上了童话的色彩。后来我意识到,这味道也和晓天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