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
等碗筷都摆放好,绿披叫春平喊郑师傅过来吃饭。一会儿郑师傅出来,手里拿着个托盘,将菜一样拨出一些,然后便去了杂货间。
春平想去劝他过来,被绿披叫住了。
以后每天晚上如此,绿披在楼上,郑师傅在楼下。以前是绿披一个人,她还算胆大,但夜里静悄悄的,有时半夜醒了,还是有些害怕,就想着尾生,慢慢熬过一个又一个难耐的黑夜。郑师傅来了,先还有些不习惯,郑师傅也感觉到了,晚上就把房门一关,好像给绿披一个安定的暗示。平日里,郑师傅对两个女人总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做事也规矩踏实。几番如此,绿披对这男人的戒备之心无形中消减了不少。
十天过去了。李师傅还没有来,绿披也懒得去问。郑师傅炒的菜好吃,人也随和,勤快,做完了菜,还帮着打扫卫生。春平是个马虎人,做事有一下没一下的,像灶台上的一些油污,都是忽略不做的,郑师傅看到了,就不声不响地擦得干干净净。这在以前,李师傅只要做完了菜,锅碗瓢盆是不管的,甩手去一边坐着,点燃一支烟,等着别人去收拾。
或许是赵户籍的询问,引起了绿披的警觉。她也观察到郑师傅有些异样,总爱待在厨房里,从不到外间来。连买东西也要春平代劳,不轻易露面。即便抽根烟,也是走到后门没人的地方,眉头微皱着,像在想什么心事。
除此之外,绿披对郑师傅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计较工钱,干活又踏实,这样的人到哪去找呀?时间长了,她与郑师傅相安无事,绿披便打消了顾虑,甚至希望他在这里做长久些。
那晚突然下起了暴雨,门檐下泼水似的,哗哗直响。时而白光一闪,就响起一阵炸雷。
绿披的窗户泛起一层层的水涟,她呆呆地望着,忽想起露台上还晒着梅干菜和萝卜干,一下慌了,便要冒雨收进来。
跑出来一看,露台上却空空如也。她转身奔到楼下,一看厨房案台,果然摊着一捆捆的梅干菜。杂货间的门缝透出一线灯光,悄无声息地流泻过来,收进了她的眼,融入了她的心,是一种切实的暖意。她有些依恋了。
一晃又过去一个月,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忙碌中,绿披坐在门口等待尾生的时候似乎也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