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太监的爱情
离婚后有好事者给她介绍了个六十多岁的县处级退休干部,那黄土埋了大半截的老干部回话说:不能过性生活的女人娶来做什么?四十岁以上的女人我都不考虑。当时的陈苇除了悲凉,还有种恶心的感觉。自那以后,她终于明白了男人只会爱有性的女人。她的情感世界自动闭合,再没有男人进去过。
我没有妖艳的肉体,也没有天真的笑靥,只有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男人哪能离得了性?我不能爱郑笑一。陈苇从自己发冷的身体和慌乱无措的心态得出结论,尽管我很喜欢他,但我不能爱他。我不该胡思乱想,也不能接受这份感情。何况我比他大9岁,而且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陈苇用世俗观念压制住心潮的狂奔乱突,她和郑笑一只是普通驴友,之前没有过男女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如果自己自作多情,恐怕连驴友的友情也会失去,这是她不希望看到的。她很快用浴巾擦干身子穿上睡衣,回到那个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的驴友的状态,给郑笑一发了简单的回信:同梦同梦,祝你快乐!
短信发出后,陈苇坠沉的心如一片落叶往深渊飘去,那种失去宝贵东西的沉重感觉冰凉地粘在她孤独的灵魂上,挥之不去。她心神不宁地用电吹风吹着飘逸长发,对着镜子里五官标致的脸庞叹道:难道我真的要拒绝一段珍贵的爱情?
人生的失误往往因一念之差。陈苇只保持了十几分钟的平静,当她躺到床上关掉粉红的夜灯,心里又涌出那个疑问:难道我真的要拒绝一段珍贵的爱情?
陈苇睡的是二米见方的双人大床,上面曾盛满她跟前夫的男欢女爱,那么多的同床共枕,那么多的恩爱缠绵,都在手术后戛然而止,离婚后她独自守着这冰冷的家。入夜,她灭掉房间里的所有光明,穿着华丽的丝质睡裤在两层的跃层式楼房里游魂般地上上下下,挨个房间游荡。她常常抚摸着小腹上凸起的疤痕在辗转中沉入噩梦。她不再读书,不再赏画,不再弹琴,她要远离那些让情感波动的东西,让生命麻木起来。慢慢地她得了轻度抑郁症,感觉活下去很累很苦。在朋友的劝导下她参加了驴友队,驴友们隔三岔五就要背上行囊到人烟稀少的山野去露营,郑笑一是驴友中关心帮助她最多的人。陈苇混迹在充满活力的快乐的驴友中间,用翻山越岭的劳累淡化着被丈夫抛弃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