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祝福了我
他不想改变。3000元的薪水,辅导员的生活,令他满足。
而我,我总是个那样怀揣梦想的女孩子,因为读书,因为未来的不可触摸,我反而有了更多选择的余地与无限实现梦想的可能。当我回头,会发现眼前的男人开始在365天的琐碎中为新发的100元监考费而高兴,再或者,是为比别人少发的300元奖金而懊恼。生活落实到这样精确的时候,我开始觉得眼前的人渐渐陌生。
渐渐地,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当我感叹光影、色彩、音响的独特与某个细节的伏笔效果,他开始打盹,接着是不耐烦。曾经那个充满希望的盛羽,开始在日复一日的应酬中习惯。他不习惯的,是我的“说教”、我的“好为人师”。毕业一年的时间,我们在选择岔路口的时候,不知不觉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我开始觉得辛苦。辛苦的时候,我去北京开笔会,当我走在北京的大街上,这个宽容的城市以宽容的姿态容纳了我——我说一口以假乱真的“京片子”,加上从容的气质、端庄的举止、合适的装扮,在许多场合,我屡次被北京人当作是北京人。
这样的误会令我惊喜。
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新华社的高级记者。同样年轻的一群人,每一个都是来自远方,做最辛苦的工作成就自己的事业。我们谈点闲散的话题,然而即便如此却还是可以撞击彼此思维。我们很快成为了投缘的朋友,他们为我描绘出最灿烂的未来蓝图。
蓝图关乎北京这个城市,它距离济南是特快列车4小时30分钟的车程。也就是说,若我选择了北京,我的爱人,就在4小时30分钟之外。
我激动、我犹豫、我彷徨,我爱盛羽,我也爱北京。我爱爱情,我也爱年轻。我爱梦想,我也爱婚姻。我爱事业,我也爱家庭。
我把爱写在眼里,尽管深埋眼底,但是盛羽,依然聪明若此。
2002年8月,他以转身离开的方式成全了我的抉择。他斩断了我最后的退路——爱情没有了,同样远离家乡的济南,对我而言是座空城。
我理解盛羽的选择:正是因为他的优越,他的家给他温暖的依靠,济南是他或许不满意却极适应的土壤。25年来,他连读大学都没有离开这个城市,他在这里有亲人、有朋友,他们的关照令他在任何一个岗位上都可以少奋斗几年。和我们这些18岁选择异乡读书,从孤独逐渐走向丰盈的孩子们相比,他缺乏最基本的尝试的愿望。他习惯了安定,他只是不想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