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寂寞
2017-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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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看看他,没有说话。
你叫什么。他并没有生气,轻声地问我。
洛尤。我记住你了。
(四)
公汽站对面,一个熟悉的人影。
路程用整面手掌按在墙上,那是一面暗红色的墙,几块墙面脱落,远处看,像一张苍白的女人的脸。一瞬间我想起自己的母亲,她无望的眼睛用力地张着,口中不断地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然后颤抖地伸出双手想拥抱什么。
有时候她干脆抱着一张男人的照片,很寂寞地笑。她的脸苍白如纸。
我的眼睛涩涩地疼。
许久,路程转过身,朝车站走来。
你刚才在看什么。我说。
他没有看我。洛尤,你看那女人是不是在笑着。他说着,用细长的手指指向对面的墙壁,唔,你觉不觉得,那块墙壁……
在笑。
唔?
她在很寂寞地笑。我说完,将围巾理好,上了到站的134路车。
透过窗子,我看到路程用不安却惊奇的眼光看着我。
他跟着人流上了车,在车门快关上的时候大喊了一寂寞声,等一下!然后他几乎是挣扎地,抓住了我的手腕,逆着人群,把我拉下了车。他带我离开了人群。
下车走了很远,大概已经穿越了几条长长的胡同,他终于松开手。洛尤,你不要哭。我会难受。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把自己的左手套摘下来给他。
傻瓜,怎么不戴手套。
手套不够大,看上去很滑稽。可是路程没有笑。他把我的左手放回我的大衣兜里,然后将自己冻得通红的右手插进裤兜里。他的左手牵起我的右手,漫无目的地走。
不知道过了几个拐弯,那只好看的手牵着我走了多少不见首尾的胡同,最后,我们来到了一所教堂门口,他直直地看着那只大大的十字架。那一瞬间他像个无助的悲伤的小孩子,从前的骄傲分崩离析。
我不相信上帝。他低低地说。我爸爸病了。
我也不。
(五)
路程的手臂上有淤青,额头上有几处擦伤,创可贴遮住了他好看的眉毛。老师叼着烟问他,小子,哪来这么多伤。他无比平静地说,摔的。
鬼相信是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