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_天主教故事
这是一个仲春的星期四中午,我百无聊赖地在学校附近的街道上散步,阳光暖暖的,街上行人很少。
前方的一个拐角处,坐着一个乞丐,天生的好奇心使我停下来一边装作等公车,一边偷偷打量着他——一头肮脏的黑发纠结在一起,胳膊上的伤口正在发炎,萎缩畸形的双腿蜷曲着紧贴在胸前。我谨慎地向他靠近了一步,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呵,不过二十出头,但黑灰的皮肤和红肿的疤痕让人看不清的他的面容。“怎么搞成这样?”我心里暗暗嘀咕,又微微伸长脖子,想仔细打量打量这人。蓦地,他抬起了头,一股浓烈的劣质白酒味扑面而来。我躲闪不及,正好和他的目光相对,他那呆滞的眼睛中突然发出奇异的光芒。我分明看到,那目光里没有悲伤,也没有乞求,却有一种仇恨。他恨我?是的,恨我可以正常行走,恨我这身衣服是那么得体,恨我口袋里有钱可以填饱肚子……他有太多的理由可以恨我,尽管他只看了我一眼,但我却怎么也不能忘记那仇恨的目光。
第二天中午,强烈的好奇心又使我踱到了那个街口。那乞丐仍躺在那里,一把黑色的伞挡住了他的脸。远处,一位年轻的妈妈拉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小女孩看见那乞丐,像触了电似的尖叫一声便往回跑。年轻的妈妈去拉她,并安慰道:“不怕,不怕。”但小女孩仍一个劲往后躲,竟害怕得哭了起来。乞丐把黑乎乎的头从伞里探出来,看了看那小女孩,又看了看我,忽然像认出了我似的大笑起来,拍着手,浑身都跟着摇晃。人的笑是一种美好的表情,但他的笑却让我浑身汗毛倒竖,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回到教室仍惊魂甫定地撞倒了一把椅子,惊醒了一群“午睡族”。
听说,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印度德肋撒修女一生救助过无数乞丐。现在我才知道,能做到这些,需要的不仅仅是爱心,还必须有超凡的勇气。
周六的自习课上,我详细地向同桌讲述了这两天中午的见闻和想法,并洋洋得意地自夸道:“写作的灵感来源于生活。”她笑了笑说:“我也有些来源于生活的感触。我的一个朋友,她连续几天去观察一个乞丐,自己却没有给他一点帮助。”“啊!……”我语塞了。是的,我近乎惨忍地去观察那乞丐的生活,却始终没有给他一点帮助。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想我是一个不合格的基督徒。